关于人物情感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,也许 “明天” 回来!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,把皮肤变得黑黑的,触目为青山绿水,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。
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,为人天真活泼,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。
人又那么乖,如山头黄麂一样,从不想到残忍事情,从不发愁,从不动气。
翠翠明白了,祖父这句话的意思所在,不作理会,静静地把船拉动起来。
翠翠每天皆到白塔下背太阳的一面去午睡,高处既极凉快,两山竹篁里叫得使人发松的竹雀和其它鸟类又如此之多,致使她在睡梦里尽为山鸟歌声所浮着,做的梦也便常是顶荒唐的梦。
月光如银子,无处不可照及,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。
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。
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,忽然会有一只草莺“落落落落嘘!”啭着它的喉咙,不久之间,这小鸟儿又好像明白这是半夜,不应当那么吵闹,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。
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,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,仿佛轻轻地在各处飘着,上了白塔,下了菜园,到了船上,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——去作什么呢?摘虎耳草! 她有时仿佛孤独了一点,爱坐在岩石上去听水手们嚷喊。
虽然耳边风凰城里装成妓女的妇女嗄声的喊人,使她不能完全忘掉那种声音,可是久而久之,自然也就能够泰然漠然了。
翠翠睨着腰背微驼白发满头的祖父,不说什么话。
远处有吹唢呐的声音,她知道那是什么事情,且知道唢呐方向。
要祖父同她下了船,把船拉过家中那边岸旁去。
为了想早早地看到那迎婚送亲的喜轿,翠翠还爬到屋后塔下去眺望。
过不久,那一伙人来了,两个吹唢呐的,四个强壮乡下汉子,一顶空花轿,一个穿新衣的团总儿子模样的青年;另外还有两只羊,一个牵羊的孩子,一坛酒,一盒糍粑,一个担礼物的人。
一伙人上了渡船后,翠翠同祖父也上了渡船,祖父拉船,翠翠却傍花轿站定,去欣赏每一个人的脸色与花轿上的流苏。
拢岸后,团总儿子模样的人,从扣花抱肚里掏出了一个小红纸包封,递给老船夫。
这是当地规矩,祖父再不能说不接收了。
但得了钱祖父却说话了,问那个人,新娘是什么地方人;明白了,又问姓什么;明白了,又问多大年纪;一起弄明白了。
吹唢呐的一上岸后,又把唢呐呜呜喇喇吹起来,一行人便翻山走了。
祖父同翠翠留在船上,感情仿佛皆追着那唢呐声音走去,走了很远的路方回到自己身边来。
翠翠向竹林里跑去,老船夫半天还不下船,这件事从傩送二老眼里看来,前途显然有点不利。
虽老船夫言词之间,无一句话不在说明“这事有边”,但那畏畏缩缩的说明,极不得体,二老想起他的哥哥,便把这件事曲解了。
他有一点愤愤不平,有一点儿气恼。
回到家里第三天,中寨有人来探口风,在河街顺顺家中住下,把话问及顺顺,向顺顺明言担心的是二老不想做碾坊的主人。
老人则说:“二老若乐意做这件事,我当真请中寨人做媒。
” 二老听后,想到 “马路” 既为当地习惯所不容,不如自己作主算了。
翠翠站在船头还是不作声。
翠翠对祖父那一点儿埋怨,等到把船拉过了溪,一到了家中,看明白了醉倒的另一个老人后,就完事了。
但是另外一件事,属于自己不关祖父的,却使翠翠沉默了一个夜晚。
关于湘西风情 小溪流下去,绕山岨流,约三里